泰康这份“新兴”职业的背后，可不止帮爷爷奶奶们洗个澡这么简单......

▌以下内容节选自《经济观察报》

助浴是起源于日本的一项助老服务，由助浴师携带专业助浴设备，上门为有需求的长者提供一整套助浴服务。近年来，随着我国老龄人口的增加，失能、半失能长者的生活问题的逐渐显著，助浴作为一项重要助老服务在国内也逐渐普及开来。

长期卧床的长者，如果不定期洗澡，身上和房间就会有一种混杂着汗味、大小便味、各种药味的“老人味”。不能洗澡甚至成为了压垮失能长者尊严和体面的一根稻草。

面对生命的老去和机能的衰退，助浴师让失能长者的洗澡不再“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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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助浴师

2002年出生的梁奕是泰康燕园安宁疗护中心的生命礼仪师，接触助浴行业也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尽管入户服务的长者总体数量不多，但对于这一行业的感悟却一点都不少。

大学学习社工专业的梁奕对养老行业有着浓厚的兴趣，在医院做实习护工时，看到有人抬着浴缸上车出去了，心生好奇的他忍不住去“打听”了一下，得知是助浴服务，也就是帮助长者洗澡。

后来，梁奕加入的泰康燕园安宁疗护中心刚好也推出了这项服务，于是梁奕正式开启了助浴师之路。

有着丰富理论知识的梁奕对自己加入助浴行业抱有信心，但实践起来，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家人也担心年轻的梁奕能不能干好这个工作。但在跟着师傅和团队做了三个月助手后，梁奕终于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助浴师。

在第一次当主洗时，梁奕的师傅特意为其“选择”了一位身体状况比较不错的长辈：由于患有糖尿病长辈长期卧床，但可以自己坐起来。在评估完长辈身体情况后，梁奕小心翼翼地把长辈抱到了浴缸里。

在这期间，梁奕抵不住内心的紧张，第一次接受上门助浴的长辈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双方都比较健谈，聊了很多。梁奕告诉长辈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孩子，长辈才放松下来。

渐渐地，梁奕发现聊天开始变得有一搭没一搭，仔细观察长辈原来已经享受其中，带着笑容在水里眯起了眼睛，还直呼“得劲”。这时，梁奕紧张的心情才落了地。

带梁奕入门的师傅是泰康燕园安宁疗护中心的另一位生命礼仪师杨佳威，95年出生的他喜欢做一些小木工，尽管年纪尚轻，但有五年工作经验的杨佳威已经是一位助浴行业的“老人”。

在日常的工作中，杨佳威和梁奕以及另两位女士助浴师组成一个小组，在上门服务时，根据长辈的性别来决定主洗、副洗以及后勤的职能，主洗负责身体评估，头部脸部的清洗按摩以及隐私部位的清洗，副洗则负责下肢清洗的工作，而异性的后勤组则负责调试水温、放水等职能。由于除了洗澡外，助浴师还会通过聊天来使长者放松心情，四人还会根据长者性格来随机定主副洗，如果是健谈、开朗的长者则由更加活泼的梁奕来做主洗，如果长者比较沉稳，则由性格也相对沉稳的杨佳威来做主洗。

与梁奕相比，杨佳威的经历更为丰富。杨佳威护理专业毕业，本是医院里的一名男护士，在一次为老年人做身体监测的偶然机会接触到助浴行业后，他便踏入了这个行业。有着护理知识和技能的杨佳威也是小组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由于失能、半失能长者身体条件复杂，泡热水澡也容易存在一些血压波动、褥疮难以清理方面的风险和困难，杨佳威都有底气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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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与尊严

尽管工作仅有一年多的时间，梁奕却早已喜欢上了这份工作所带来的获得感。

在他看来，这是一份需要共情也经常被动共情的职业。梁奕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他和团队接到一份儿女远程助浴订单，初步交流对长辈的情况透露不多。在上门进行评估时，刚一开门，一股浓烈“老人味”扑面而来，后来在为长辈脱衣服时，梁奕发现长辈身上粘了不少许久未清理已经风干的大便。

“也不知道老爷子多久没有洗澡了，”面对长辈的处境，梁奕有些心酸，甚至对子女或护工的照料有些愤怒，在用毛巾沾温水给长辈清理了隐私部位后，梁奕和团队才开始为长辈洗澡。在聊天中得知，老爷子年轻时在部队当兵，想象着长辈年轻时的形象，梁奕在离开时忍不住多次叮嘱护工照顾好长辈。而更令梁奕难以忘却的是，离开时，长辈抓着他的手说，“你才是我的亲儿子”。

面对这样的案例，杨佳威经历了更多。在谈及工作的感受时，杨佳威说为长辈洗澡是一个非常治愈的过程。很多失能长辈在家里长期卧病在床，包括鼻腔、耳廓、腋窝以及隐私部位都会留存很多污垢，清理不及时就会散发出“老人味”，“没有一个长辈喜欢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但囿于情面很多长辈很难向家人或异性护工开口，多年不洗澡的长辈有很多，甚至有长辈临终前的梦想就是洗一个热水澡，所以每次在帮长辈沐浴时，看到他们满足的笑容真的很知足。”

杨佳威说，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是在帮长者洗澡，而是在捍卫他们人生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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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内功

洗澡之所成为失能长者日常护理中最为“难啃”的骨头，是因为其本身也有一定的风险性。

在有着护士工作经验的杨佳威看来，助浴服务的对象多半是老年人，他们体质弱，既往病史多，存在大小便失禁、失温休克、脑卒中、搬运过程中摔倒碰伤、开放性伤口感染等风险。因此在助浴过程中，要靠经验做提前包扎，预防和急救，时刻观察或询问长辈的表情、状态及自身感受，以防意外的发生。

而在助浴服务过程中，助浴师们面临的另一问题，是长辈和家属的接受程度问题。在目前寻求助浴服务的人群中，除长护险服务外，大部分为年轻人，长者鲜有问津除了解的少之外，另一原因是不理解。

梁奕就曾接触过这样一家客户，子女下订单后，老奶奶不理解，看着老伴被抬进浴缸“摆弄”难以接受，直到看到整个服务过程态度才有所缓解。

其实，目前助浴服务还没有国家统一的行业标准和服务规范，也没有相关法规来保证助浴者和受助者的权益。在杨佳威看来，在浴前判定评估、操作流程标准化（sop）、急救应急预案，浴后检查检测等环节都需要出台相关标准。

而目前在助浴工具上，不同机构之间也各不相同，大部分从日本引进，在适用性上仍存在很大的改进和调整空间。